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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弱水三千
  第四章:弱水三千

 宁越本來想如此说的,“如果我说有一种药草可以医治你脸上的伤,你也不愿跟我回去么?”但他到底是沒有说出口,他要她是为了他而回去,而不是单单为了一株药草而回去。 一月的告假还有半月的时间,他还可以跟她再磨上几天。

 “明成将军就要将你斩首示众,你还不走么?”长宁问。

 宁越也不看她只是从树上跃了下來,挽着袖子幽幽的往那小黑屋子里踱,“我还就不走了,我就不信你舍得我死。”

 果然第二村中的告示就不见了,倒是玉城恭恭敬敬的來请 ,宁越看了看天空的白云蓝天,一路时有女子的歌声入耳,玉城倒一脸坏笑,问宁越,“大人可知这是什么歌?”

 “不知。”其实宁越听了词儿曲调大致也能猜出几分的。

 “这是情歌,是‮女男‬之间彼此求爱的歌,你只要一回应,这事就成了。”玉城盯着道路两旁向着宁越唱歌的女子排成排,高兴却又气愤,咋就沒人向他唱歌儿呢。

 他面前的这间屋子虽然简陋但也静谧,在这样静谧环境中的长宁到底是沒生出几分静谧感來。因为他一进屋子就闻到屋子的烟味,再进厨房一瞧就见到了正呛着厉害的她。仅管她戴了面纱,但额头之上还是灰尘点点。宁越夺过她手中的吹火筒给了桑菩又拉着长宁出去了,桑往望了望手中的吹火筒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是死士一名怎么就成了厨子中的一员了?然后桑菩又把吹火筒往玉城手中一,“这个,还是你在行。”

 “有客自远方來,你理应作陪。好歹也带我转一转这一带吧。”宁越不由笑着道了句。长宁偏着脑袋想了想,“也好。反正连做个饭他们也嫌我碍手碍脚的。”

 他半讥半笑地说出了这番话,“你这手艺,估计不把人吃趴下就不错了。”

 “宁越,你是存心來给我添赌的,是吧。”长宁咬着牙进了马厩,为报他的‘好心’,她也极‘好心’的给他选了一匹性格最“好”的马。

 摆开闲杂心思让自己放松下來,两人驰马到村子附近的草场里闲。秋天的草场风景极为美丽,绿肥黄瘦的,似乎还有沒炫耀尽的生命之意都要源源不断的迸出來。沒有风的时候打眼望去四野平静如海。一到风起那草尖高低起伏就漾出千百般姿态。

 在草海尽处还有一个小湖,叫织女湖,织女湖畔又有一片红柳林,他们去小湖边坐了坐,虽说这里都各自远离家乡,但这个小小的湖却还是给了她们一种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

 天上有雁翅拂过的声音,潭水静静的所有的鱼只怕都沉潜入水底了。长宁突然了鞋子将两条腿放在水里,那一双漂亮的足便在水里飘过來过去的。

 “长宁?”“嗯…”“沒什么…”

 他们彼此之间都沉默着,只是彼此背靠背坐着,只觉一直这么坐下去也是好的。

 隔天他们又去了红柳林,这时斜照着那片林子,将它们拖出长长的影子,歪歪斜斜地映在地上一宛如图画。一个截倒的木桩上却放了两杯酒和几盘小菜。长宁坐在木桩边上喝了一口酒,又拉扯一下手中的风筝轴,天上的燕子便越飞越高了。宁越的那只燕子倒是沒有飞起來,长宁总算是逮到笑话他的机会,这会儿笑得太过于灿烂有些收不回形了。

 一直笑到沒法再笑了她才将自己的燕子往木桩上一拴,过去帮宁越一起握着风筝轴一边放线一边奔跑,一点温暖就那么慢慢地浸了开來。他朝她望了一眼,她原本也是看着他的,这会儿反倒不好意思松开了两双紧握的手,长宁移开视线退后了几步,方才知自己又上了宁越的当,那风筝在他手里四平八稳的,哪像是不会放的样子。

 宁越却又握住了她的手, “长宁,不要再往后退了,跟我回去,我们一起面对可好?”

 长宁将头低了低,仅管隔着面纱但她还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面容, “宁越,你可知道你的感情越是真的,我越是不会跟你走?你可知道我跟你站在一起我会觉得愧疚?你可知道我只要愧疚就会痛苦,而我的痛苦也会造成你的痛苦?所以我们何必在一起互相‮磨折‬?”长宁从他手中出手來,返身将拴在树桩上的风筝线割断,看着那风筝慢慢的飘向远方飘得不知去处,“由它去吧。一个人飞其实也好的。”

 “你到底还是想不开!”宁越也盯着那远处的燕子,突然就翻身上马,指着不远处的泛着粼粼波光的织女湖对着长宁道,“可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看着他催马离去,长宁愣了片刻但也纵马飞去,只是当两匹马离得越來越近时,长宁却反把马蹄放慢反倒踟蹰起來。宁越回头看了看她也把马速放慢,由着马在草野中一路缓行。走了一刻觉得太阳吊在西边,那么金黄黄地照着两人骑着马的影子,拖在地上有时偶碰在一起有时又分开。就这么并辔缓行!这样的并缰慢步真的是很好。

 宁越又在此处连着住了几,这一两人刚回到住处,哑狼正执剑站在门口而玉城却慌张张的跑了过來,一把拉住长宁的马缰道:“不好了,刚刚成将军送來消息,说是北燕的皇帝出事了…”

 北燕的皇帝不是须臾么?长宁一惊连宁越都忙问:“到底出了何事?”

 玉城跺了跺脚,手下一松那马便跑了,他也顾不上去追,道,“成将军说他刚收到消息,说是北燕皇帝私自去了衡夏,被衡夏的陈陵君扣下关押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两人的面色均是凝定,长宁走了几步却猛然回头问,“宁越,你告诉我,陛下为何要去衡夏?”宁越从马上下來,远处中十二云骑兵也已做好了整装待发的准备,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须臾最后那句话里的意思,原是早就准备好要亲自去衡夏的。宁越折返过身,将自己此行的目的与‘无忧’药草相继如实述说了一遍。

 “宁越,我们去衡夏吧。”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在她以为再也出不了澜山之时,总有那么多的意外要改变她既定的方向。宁越却笑了笑,“陛下此行的目的,就是我们出手去攻打衡夏的吧。”

 玉城不似开始那么慌了,被他们一提倒也想到了什么,道,“应该是有所准备的吧,听说池将军也已被陛下召回,现正拔军前往衡夏的路上了。若不是早有预谋,池将军怎会有如此快速的反应?”

 是夜,苏长宁和宁越就带着十二云骑兵,玉城和哑狼一路踏出澜山, 开始前往衡夏燕鸣。

 燕鸣是衡夏的国都,大家快马加鞭,十时间便也到了。衡夏虽然国小但国力不弱,天子脚下当真与众不同,一派市井繁庶太平景象。燕鸣临海,时有细雨霏霏,他们所到之时正是五街十巷市人行客如之时,即便有雨但也熙熙攘攘,人照旧不紧不慢的在雨中穿梭。路两旁榆柳门庭、商旅店铺比比皆是,偶有海涛之音海风之气在燕鸣城的上空回

 他们找了一家叫“云倾”的客栈住下,晚上大家集于一起相议,一來要打听打听消息的虚实,二來也要做进入皇宫的打算。这时小二进來送上热水和汗巾,长宁示意了一下宁越故意提高了声音说,“你说我们现在国难当头,北燕大军近,要不要跑啊。”

 宁越故作郁闷,“我打算去南陵避一避风头,这仗一旦开打,这国家还存不存在,燕鸣能不能保住,都是大问題啊。”

 长宁又马上相附,“哎,听说陈陵君行立王,北燕派使來贺,被国君洛王知晓,立意要杀陈陵君啊。”

 “是有这么一种传言,衡夏多有倚仗陈陵君相庇,若是连陈陵君都倒了,这国就怕更是保不住了。”宁越说着转头对小二道:“店家,马上两国要开战了,你们怎么还不跑啊?”

 小二听了倒也虚虚一叹,“不瞒你们说啊,最近城中的大家富贵们都做好了跑的准备,但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小本商人,一生苦心经营身家全在这儿了,你让我们怎么跑?”

 “我看这陈陵君早就投靠了北燕,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私自捉拿北燕皇帝,刻意挑起两国战事,说到底苦的还是咱们这些百不是。”宁越故作愤恨,一拳击在桌上,以表不。但小二好像是陈陵君的忠实相拥,言语中似乎有要为陈陵君伸冤的意思,“客官可别说,这陈陵君一心为国,二袖清风,绝无他意,就说咱们百姓在陈陵君手中受了多少恩惠,瞧瞧咱燕鸣如今的繁华,靠那个昏庸的皇帝能得今天衡夏的胜果?”

 “当权政者,必要笼络人心,看來陈陵君当真是为政者的典范。”宁越看向长宁,长宁轻道,“可惜这样的典范却亲自挑起两国战火,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实在有失大义。” M.he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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