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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舞会
  卡琳娜挽着林鸢的手, 还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随行的保镖担心这里不‮全安‬,急着要把她带离这条“脏差”的商业街。卡琳娜只得在保镖的护送下先行离开, 连刚刚在纪念品商店里看中的贝壳风铃都没来得及拿。

 而那领事的西装男则走到林鸢面前, 从怀中掏出了支票和笔,林鸢一脸懵然, 连连摆手:“这就不用了吧?”

 西装男一脸正:“卡琳娜‮姐小‬的手包里有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若是丢了, 我们都要被革职, 这是我们职责内的过错, 不能由别人来买单,这也是卡琳娜‮姐小‬的意思,请‮姐小‬不要拒绝。”

 林鸢将手背在身后, 坚持不收:“可我并没有做什么啊,这钱我不能要。”

 她只不过是顺手丢了一下, 也没想到会正中小贼的脑袋,若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她也不敢只身上前跟那小贼硬拼的,毕竟她也是个连搬几箱子海鲜都会气吁吁的弱,虽然现在天天搬, 胳膊上似乎已经练出了少许肌, 但这也不能改变什么。

 平白就得一张支票,林鸢怎么想都觉得太奇葩了,而且她也不缺这些钱。

 在林鸢的执意相拒下, 西装男收起支票和笔,默然看了她两眼,随即大步追上了卡琳娜等人。

 店家全程围观了这场“路人拔蚌相助,富家千金重金相报被拒”戏码,乐呵呵地问林鸢“姑娘,你还买海鲜不?”

 林鸢扭过头:“买!”

 她完全把刚才那幕当做曲,抛去脑后,继续挑看水箱里的海鲜,而店家却不依不饶地嘀咕:“姑娘你刚刚怎么不收下那支票啊,娄家一出手,那肯定不会少,啧啧,白送的钱你还不要。”

 林鸢随口问:“老板你认识他们啊?”

 “我在这码头做了十年生意了,什么事不知道,敢在这私人码头里擅自扣人的,还能有谁啊…”店家唏嘘地说,“那小偷估计也是个新来的,偷谁不好,竟然偷到了整个码头最不能惹的人头上。不过说来娄一出海就是两年,谁也不知道他今天突然回来了…回来也好,这码头这两年得呀,是该好好肃清管管喽。”

 林鸢不明白地摸摸耳朵:“娄是谁啊?”

 这下轮到店家惊讶了:“海王娄你都不知道?”

 她刚入海产生意的圈子,对许多事都不了解,万宝码头也是第一次来,便向店家虚心请教,而店家也热心地跟这位码头里不常见的漂亮姑娘做科普。

 娄是娄家的掌门人,目前是整个东南沿海规模最大的海上贸易商。他年纪轻轻时便是中校了,后来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被开除了军籍,在家郁郁不得志了一段时间,后来跟着人下海经商,竟然闯出了一番名堂,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成了海上贸易对外出口的龙头老大。因为在海上他只手遮天,说一不二,人送名号海王,这万宝码头也是其名下的产业。

 万宝码头虽说是合资的私人码头,但早些年都是娄一家名下的,后来因为娄经常出海,无法照顾到码头的琐碎诸事,加上卖人情,便把股份分了出去。但现在码头51%的股份还是握在娄家手里的,所以说这万宝码头是娄的,一点也不夸大。

 “原来是这样啊。”

 那刚才那位糖美人应该是海王的女儿了,林鸢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没忘了干正事,同店家商量好了长期收购海鲜的事宜。

 后来又陆续找了三四家店,货物看得差不多了,再多恐怕就要积货了,毕竟她只有一家店面,还是得以空间渔场出产的海产为主。这些都不需要林鸢来提货,这些货物每天早上都会按时送到海鲜市场门口。

 事情办完,林鸢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忽然看到一家狭小的店面前蹲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套着橡胶手套,一个给鱼剖肚,另一个在闷头刮鳞。

 正是前天跟踪她的周家兄弟。

 林鸢一愣,走上前去。

 感觉到有人来了,周家兄弟抬头,看到是林鸢,俩兄弟也愣了,弟弟周山面尴尬心虚之,而哥哥周群,一如既往的火爆脾气,把刀子一撂,站起来对林鸢横眉道:“你来干什么?找事的?”

 林鸢淡淡道:“你们又没有得罪我,我为什么要找你们的事?”

 看她的神色不似作假,单子被抢的那股憋屈劲儿又上来了,但又想到蔡东对他们的警告,周群没好气道:“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你们这看看海鲜。”林鸢话落,目光在店里扫了扫,果然只有鲭鱼。

 “啥?”兄弟俩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鸢笑了笑:“怎么,你们这不是卖鲭鱼么?”

 周群想不通,讲话都有点磕巴了:“你…你来我们这买鲭鱼?”

 林鸢想了想,道:“确切的说,我想长期收购。”

 对待小人的手段,不是打他们,而是给他们点甜头,哪怕他们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要让他们记恨上你,明明一个甜枣可以解决所有事,在这些人身上花费精力太不值当。

 何况鲭鱼也是她确实需要的海鲜,鲭鱼的利润太少了,用空间渔场有限的资源去养殖便宜的鲭鱼,林鸢觉得很是浪费。

 由此一来,林鸢也用不担心他们还会为难自己,也不怕他们给她的货以烂充好,既然进了他们家的货,他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如果林鸢的客人吃鲭鱼吃出了问题,他们也摘不掉。

 周群和弟弟对视一眼,皱眉问道:“林‮姐小‬,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林鸢语气格外认真:“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周群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周山会意,回店铺的桌下面取来小账簿,对林鸢说:“我们这边鲭鱼的批发价是5块/斤,你看大概需要多少…”

 林鸢从周家店铺出来后,直接回到万宝码头停车场,开着小货车回家了。

 看着林鸢远去的背影,周山看看账簿,又看了看他哥:“哥,那件事咱们还继续吗…”

 “算了。”周群抖了抖塑胶手套,沾在上面的鱼鳞簌簌往下掉,“人家一小姑娘做生意也怪不容易的…”

 周山心里腹诽,之前是谁说海产生意就不是小姑娘能做得来的,不死在他们手上,迟早也得死在别人手上?

 正如林鸢所想,周家俩兄弟虽然碍于蔡老板,不敢明面上动林鸢,暗地里却没少琢磨坏主意,门口泼粪、扎轮胎这样的缺德事他们都干得来。他们兄弟俩就这性格,若吃了亏,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鲭鱼那件事,钱倒是其次,关键是折了他们兄弟俩的面子,而林鸢主动上门来,要求进他们家的货,这面子算彻底讨回来了。兄弟俩面子有了,而林鸢长期从他们这进鲭鱼,能赚的钱不比蔡东那单子少,兄弟俩也没有丝毫理由和动机去找林鸢的茬了。

 ***

 隔的黄昏,傅白舟按照约定,来她家楼下拿腌好的醉泥螺。林鸢没让他到家里来,跑下楼给他送了下去。

 林鸢下楼的时候,傅白舟倚靠在车门上,穿着浅粽的风衣,深灰色的牛仔长衬得一‮腿双‬笔直修长,黑色短发被风吹得微动,扫过温润深邃的眉眼,站在夕阳下,有些懒洋洋的。

 房东刘阿姨和几个邻居大妈在单元楼‮央中‬的一颗歪脖子大树下打牌,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不时抻头往这边看。

 林鸢也没在意,跑过去,把醉泥螺往他怀里一:“省着点吃,我家就这一个大玻璃罐了,你吃完记得把罐子还我,”末了,小声补道,“我再给你做。”

 傅白舟照例把罐子放到副驾驶座上,转过身,低头平视着她,蓝眸里带着微微的委屈:“为什么不让我上楼,还要你送下来…”

 “家里没收拾有点,见不得人。”林鸢随便找了个借口搪他。放他上楼,林鸢可以预见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强自留下来吃饭,扫她的食材,霸占她的厨房,最后还要来个彻底大扫除,不折腾到九、十点不算完。

 林鸢摸摸下巴:“你这么爱吃醉泥螺的电话,我可以把腌制的过程发给你,你回去可以自己试着做。”

 好歹也是三星主厨,学会醉泥螺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学,我懒。”

 傅白舟不知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幼稚和耍赖,只是他不傻,学会了拿什么借口来找她。

 林鸢穿着卡通的家居服,因为天气冷了,而换上了茸茸的兔耳棉拖鞋,笨重的家居服衬得出的脖颈纤细白皙,乌黑的头发柔柔地挽在耳后,温顺而乖巧地站在那儿,意外地有点萌。

 傅白舟移开目光,清咳两声道:“…话说回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难得他会拜托自己,林鸢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事是需要自己帮忙的?

 “是这样…”为了不暴眼底的紧张,傅白舟有些难为情地偏开头,似是为了转移这紧张感,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车窗边缘划来划去,“明晚有一场宴会,主人是位很久没见的长辈,推不得,身边缺一个舞伴,想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林鸢默了默。

 他会缺舞伴?

 林鸢认真地思考这句话的‮实真‬度。

 “我考虑一下,如果店里不忙的话…”林鸢思忖着启,还未说完,只见傅白舟眸子闪起了一道亮光,极快地接道,“不忙的话就可以是吗,那我明天晚上六点半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林鸢没跟他较真,被楼道里的穿堂风吹得有些冷,原地跺了跺脚道,“那我先上去了,我锅里还煮着东西…”

 “嗯,上去吧。”

 傅白舟冲她挥挥手,目送着她一路小跑,噔噔噔上了楼梯。直到听到楼道里响起开门和关门声,傅白舟才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引擎,慢慢地向后倒车。

 “哎我说,现在小姑娘可真不检点,一周换一个男人,直接就往家里带,这回不知道傍上了哪个大款,你瞧那车看起来就不便宜…”

 “你说得是住在你楼上的那个租户?”

 “可不是…”

 “你话可不能讲,那小姑娘我看可不是什么七八糟的人,上回我菜买多了,那小姑娘看见了,还主动过来帮我拎菜呢。”

 “我能说吗,我上回亲眼看见的,开着窗户往楼下喊,让她男人去买盐,也不害臊…”

 车窗是开着的,那些大婶们碎嘴的闲话,被风直接送到了傅白舟的耳旁。

 “嘘,小点声,别被人家听见了…”

 “你放心,离得这么远,听不见的…”房东刘阿姨出了张牌,话音刚落,才注意到刚刚等在林鸢楼下的那个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倒车开到了她们坐着的这棵树旁边了。

 傅白舟的手肘搭在车窗边,冰蓝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薄抿成了一条弧线,似笑非笑。

 刘阿姨心里打了个突,忙装作没看见,怼了怼旁边的陈大妈,催促道:“快出牌呀。”

 傅白舟冷冷地哼了声,关上了车窗。这些上了年纪的八婆,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八卦别人的生活和说闲话,简直是无聊透顶。

 他从来没在这样充市井气息的地方生活过,在英国,邻居之间很疏远,或者就不认识,所以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可以向一个她们完全不了解的人口出如此恶言。

 他脾气向来好,那些人的话着实把他惹火了,以至于第二天他来接林鸢时,再次看到那颗歪脖子树,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烦躁。

 然而,在看到从昏暗的楼梯里,踩着细高跟鞋缓缓下来的那人时,所有的情绪刹那间被清空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甚至连呼吸都静止了一瞬。

 背景全都虚化模糊了,眼前只有这个长裙飘飘、璀璨夺目的女孩,仿佛从油彩画中走出来。

 纯黑色背曳地的长裙,墨染似的波卷发,象牙般细瓷光洁的皮肤,宝蓝色镶钻的细高跟鞋嗒嗒嗒地落在水泥地上,仿佛点在他的心尖上。脚尖晃动着的蓝,与前那抹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黛蓝色相得益彰,动人心魄。

 看到他这么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林鸢垂下眼睫,难免有些羞涩。

 傅白舟今也穿得格外正式,一身蓝黑的直条纹西装配同的领结,碎发用发蜡固定在了耳后,眉眼轮廓分明,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英锐利。

 他的拜托太仓促了,她没时间去买新的晚礼服,这件曳地裙还是去年在公司年会上穿过的,临时拿来救急。

 也为了不丢他的人,林鸢今画的妆容比平时都要精致,难得地用卷发卷了头发,火焰般的烈红妆,也只有这种场合她才敢驾驭。

 林鸢从他眨了几下眼,傅白舟渐渐找回了神智,上前帮她拉开车门。

 待林鸢扣好‮全安‬带,傅白舟发动引擎,不敢再看她,有些‮奋兴‬又有些忧愁地低声道:“…我感觉我会成为是今天宴会里所有男士羡慕嫉妒的对象。”

 “嗯?”林鸢偏头看他。

 傅白舟微微一口气,哑声道:“你今天太美了。”

 “谢谢,”林鸢抿一笑,“不过我觉得你夸人的技巧有待提高。”

 傅白舟正:“我不是在夸你,我是在讲一个事实,一个所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事实。”

 林鸢彻底被他郑重认真的语气逗笑了,托着下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丢面子。”

 傅白舟故作惊讶,眼里也都是笑意:“你在说什么,今天我只是你的陪衬。”

 一路开得平稳,半个小时后,傅白舟带着她进入了一家私人别墅区域。铁栅栏门大开,数十辆豪车停在庭院‮央中‬的宽阔、修剪得十分平整的草坪上,雕像泉汩汩地涌着清冽见底的泉水,舒缓的音乐从大厅内丝丝缕缕地倾而出。

 傅白舟将车停下,有穿戴体面的侍者过来引路,验证请柬。傅白舟将手放进西装口袋中,从林鸢勾了勾角,林鸢会意,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二人拾阶而上,厚重的红木门被侍者推开,大厅内是另一幅快而热闹的景象。

 数张白色长方形餐桌上摆了各式各样冷盘甜点,红酒浓郁的香气在空气间弥漫,璀璨的水晶灯光打在众人的身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览无遗。觥筹错,莺歌燕语,入眼的色彩全部被各晚礼服和西装所填。 M.he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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