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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相传几百年前有位文人放不羁,身穿宽松大袍, 长发不束, 但由于他才华出众,被人誉为名士, 甚至得了一个狂生的名号。但是头发散的男人,能好看到哪去呢?

 石晋从小到大都是规矩的,他甚至无法理解别人这种不规矩的行为究竟有哪里值得称赞。

 他与容瑕立场虽然不同,但是内心却不得不承认, 容瑕是京城中难得的人物。见过了他现在狼狈的一面, 石晋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 只是内心复杂难言。

 既想他对福乐郡主不好, 又想他与福乐郡主恩爱到白头。

 看了容瑕怀中抱着的人一眼,石晋抬了抬手, 示意属下放容瑕离开。

 容瑕对他颔首过后, 便登上了一辆匆匆停在外面的马车。

 “成安侯, ”石晋走到马车旁, “福乐郡主怎么样了?”

 “有劳石大人关心,在下的夫人并没有性命之忧,”容瑕掀起帘子,神情淡漠,“告辞。”

 “告辞。”石晋退后两步,目送带着成安侯府家徽的马车离开。

 他转过头,刚才被带进去的小丫鬟被押了出来,太子与太子妃跟着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不太好看。

 “殿下,”石晋走到太子面前,“这个宫女便是毒害福乐郡主的凶手?”

 “凶手虽是她,但是幕后主使却另有其人,”太子妃接下话头道,“成安侯已经离开了?”

 “方才已经匆匆离开了。”

 太子妃抿了抿,转头去看太子,太子脸上的担忧浓郁得化不开。她伸手去拉太子的手臂,“殿下,我们要不要送些福乐郡主需要的药材过去。”

 “有劳太子妃了。”太子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朝臣所在的地方。

 太子妃怔怔地看着太子背影,很久以前太子喜欢叫她的闺中小名,那时候她总劝太子,这样不合规矩,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一定会笑话他。现在太子不再叫她闺中小名,她才恍然觉得失落。

 定是因为成安侯叫班婳的小名,她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太子妃自嘲一笑,她与班婳不同,何须与她比较这些?

 “太子妃,”石晋担心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没事,”太子妃‮头摇‬,“我就是有些累。”

 石晋见她不愿意多说 ,抱拳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火,熊熊大火。

 班婳觉得自己就像是架在了柴火堆上,火势大得映红了半边天,她张开干涸的,看到的却只有黑漆漆的天空。没多久,天上又开始飘起雪花来,雪越下越大,她冷得无处可躲。

 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雪冻死吗?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布麻衣毫无美感可言,再一摸头发,散干枯的头发,比窝也好不到哪去。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雪已经陷入了她的小腿,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她深一口气,寻找着静亭公府所在的方向。

 走了没几步,她眼前的道路变了模样,一边是火,一边是雪,她停下脚步,内心感到了绝望。

 可是只要低头看到身上的衣服,她又有了勇气,一步又一步艰难地往前挪动。

 道路的尽头是无数的坟墓,坟墓上没有杂草,也没有墓碑,每一座都冷冰冰地立在那,让人汗直立。

 班婳停下脚步,忽然想起了曾经做的梦,那些在镇军刀下的亡魂,他们有些是真的悍匪,但是更多的却是被上绝路的灾民。她闭上眼,想要从这块地上穿行而过。

 她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哀嚎,男人的怒吼。咬紧腮帮子,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应那些叫她名字的人。祖父曾给她讲过,在墓地中若是有人叫她,一定不能回头,也不能应。

 “婳婳,”一个穿着青袍,身材魁梧的老者笑眯眯的站在前方,“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祖父?

 班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者,想要开口叫住他。

 不、不对。

 祖父临终前受惊了病痛的‮磨折‬,瘦得不成人形,可是他为了祖母支撑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以后,才拉着她的手说,要她好好陪着祖母。

 祖母…

 班婳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对不起祖父,她没有好好陪着祖母,也没有好好保护祖母。

 “婳婳…”容瑕冲到边,看着高热不退,烧得脸通红的班婳出了眼泪,忙抓住她的手,大声问道:“婳婳,你哪里不舒服,婳婳?”

 “成安侯,”一位施完针的御医见容瑕这样,有些不忍地开口,“成安侯,郡主现在正处于昏状态,她听不见你的声音。”

 “郡主现在怎么样了?”容瑕握紧班婳的手,滚烫的温度让他内心难以‮定安‬,“之前你们不是说,毒药的量不大,不会有性命之忧吗?”

 “按理本是如此,只是郡主吐了这么多血,又开始发高热,这些情况确实有些凶险,”御医见成安侯沉着脸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道,“您放心,下官等一定全力救治。”

 容瑕沉默地点头:“有劳。”

 他转头替班婳试去了脸上的泪。

 御医见他失魂落魄地模样,无奈地在心底‮头摇‬,正准备说话,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侯、侯爷,静亭公、静亭公夫人以及世子来了,”小厮气给容瑕行了一个礼,“静亭公等不及通报,已经赶过来了。”

 “我知道了。”容瑕话音刚落,班淮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婳婳怎么样了?”

 “是谁算计的?请来的御医是哪几位?”

 班家人涌了进来,御医发现出了班家三口以外,还来了一些班家旁支的人,这些人各个凶神恶煞,若不是他们一口一个福乐郡主的小名,他们差点以为班家人是来砸场子的。

 “岳父、岳母,”容瑕给二老行了一个礼,不过班家二老现在也没有心思等他行礼。氏走到边摸了摸班婳发烫的额头,“凶手抓到了吗?”

 容瑕躬身道:“这个案子,我会亲自去审。”

 氏点了点头,用手帕擦去班婳额头上的细汗:“你做事,我们放心。”

 容瑕又给氏行了一个深深地揖礼,没有再言。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就该去御田的,”班淮又是后悔,又是愤怒,“哪个小王八羔子让我们家闺女遭这么大罪,我宰了他。”

 御医不想,静亭公不愧是武将之后,这骂人的话可真够直白的。

 “待查清了幕后主使,我们一定不放过他!”班恒恨得咬牙切齿,他走到氏身后,看着神情异常痛苦的姐姐,转头去看太医,“我姐中的什么毒?”

 “乌头。”

 “什么?”班恒脚下一软,竟是这么狠的毒?

 他姐…

 他姐…

 “请世子放心,郡主中毒并不严重,只要熬过这场高热,就没事了。”

 班恒心里仍旧难受万分,他姐哪受过这样的苦?什么叫只要熬过,这可是被人下了毒,不是饿着了,渴着了。可是谁跟她姐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她的性命不可?

 宁王妃谢宛谕?

 太子妃石氏?

 谢家老二谢启临还是被她姐鞭笞过的沈钰?

 前面三个不提,沈钰就算再恨他姐,可他有本事安排人在农耕节捣乱?若他真有这个能耐,又怎么会被削去功名,官职也保不住?

 班恒自知脑子有限,便把心中的疑惑提了出去。

 “不可能是沈钰,”氏用近乎肯定的语气道,“他回了老家东州。”

 “我就说怎么一直没再见过他,原来被革除功名以后,他就回了老家,”班恒看向容瑕,“姐夫,拜托你一定要把幕后真凶找出来。”

 “我会的,”容瑕沉着脸道,“我不会让婳婳白受这些罪。”

 班婳被人下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云庆帝跟前,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毒药怎么会带进御田?”这次安排太子代替他去农耕,他特意让礼部准备的帝王规格,每一样吃食,每一样用品都经过了重重检查,想要混入其中几乎是难上加难。

 除非在御田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就被人买通,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杨统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他却不好直说,只是道:“微臣一定会尽快查清。”

 未料云庆帝忽然开口道:“你认为是宁王还是宁王妃?”

 杨统领愣了半晌:“微臣…不知。”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云庆帝让王德扶着他走到御案旁,“研磨。”

 宁王生冲动,是朕溺爱之过。如今已年长,行事仍旧毫无进退,朕甚感痛心。今褫夺皇子洛的亲王爵位,降为郡王,盼其有所悔改…

 杨统领只看到圣旨上这几句后,便觉得冷汗直,陛下这是要削宁王的爵位?

 云庆帝写好圣旨以后,放下笔叹息一声,忍了忍,终究没有让人把这份圣旨颁发到宁王府。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云庆帝又开始做噩梦了,梦里他被故人们撕扯着,差一点跟着他们一起掉进无尽的深渊。

 地牢中,宫女小雨缩着肩膀坐在角落中,不远处有只灰扑扑的老鼠跑过,叼起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干黄馒头,转头钻入散发着霉味的枯草中。

 小雨尽力往后藏,可是她身后除了厚重冰凉的墙壁,已经躲无可躲。

 “你出来,”一位狱卒走到她老门边,冷冰冰的语气毫无感情,“成安侯要问你的话,快点。”

 小雨有些畏缩的走出牢门,她脚上戴着脚铐,并不能走得太快,长长的影子落在斑驳地墙上,让她想到了幼时听过的鬼故事。

 走过长长地通道,她看到的囚犯不是面无表情,便是状若癫狂。

 到了灯火最辉煌的地方,小雨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成安侯,对方穿着一身黯锦袍,脸色惨白,眼圈四周有一团淡淡的淤青。

 “侯爷,犯人已经带到。”

 小雨看到对方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个眼神毫无感情,凉得让她不自觉跪了下来。

 “起来回话,”容瑕语气出乎小雨意料的平和,她偷偷看了容瑕一眼,对方表情也格外平静,仿佛她刚才感觉到的寒意是她的错觉。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心中的愧疚之情让她不好好意思抬起头来。

 终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她的内心还不够坚定。

 “我不明白,第一杯茶有剧毒,也是你下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你又放弃了?”容瑕问得很随意,仿佛他只是想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奴婢…奴婢的哥哥在宫中当差,曾受过郡主的恩惠。原本他只是个使太监,可是因为郡主的几句话,一个暖手炉,就让他在宫里的日子好过起来,”小雨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掉泪,“他常对奴婢说郡主的好,奴婢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宁王拿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她不得不从,可是她没有想到福乐郡主竟是如此好的一个人。她打翻了茶,不仅没有责怪她,还给她帕子让她小心,她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好人中毒而亡。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当时她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晕了头似的把那杯茶倒掉。

 或许是她不想恩将仇报,或许是福乐郡主笑起来的样子太过好看,让她失去了神智。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在把茶倒出去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无比轻松。

 “你的家人我已经让人控制了下来,你若是愿意出幕后主使,我就会让人好好保护他们,若是你不愿意开口,”容瑕垂下眼睑,“我只能让你的家人陪你一起走。”

 “您说真的?我的家人真的全部被您派人找到了?”小雨惊喜地看着容瑕,“您没有骗我?”

 容瑕面无表情道:“你自己选。”

 “奴婢说,”小雨给容瑕磕了一个头,“奴婢这就说。”

 “只是奴婢的是…”

 “成安侯,”蒋洛大步走了进来,他瞥了小雨一眼,“成安侯真厉害,娇在家中昏不醒,你却有闲心在这里审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

 他转头在小雨身上打量一遍:“倒是有几分稚可口。”

 小雨吓得面色一白,不敢去看蒋洛。

 “不用理会无关的人,”容瑕没有理会蒋洛,甚至没有起身给蒋洛行礼,他只是看着小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是…”小雨看了蒋洛一眼,蒋洛正眼神狠地盯着他。她全身抖了抖,闭上眼道:“指使奴婢的,就是宁王殿下。”

 “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说,本王什么时候见过你?”蒋洛冷笑,“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容貌不够丽,身姿不够曼妙,本王就算是眼瞎了,也不会注意到你身上。”

 “成安侯,这个宫女诋毁皇室,理应斩首。”蒋洛忽然大声道,“来人,把这个胡言语,败坏本王名声的宫女带走。”

 “宁王,”容瑕转身看了眼涌进来的宁王亲卫,眼神微冷:“这里是京城地牢,王爷若是想要从这里带人,至少要由大理寺与京兆伊的手令。”

 “大理寺与京兆伊算什么东西,本王要带走一个人,谁敢拦?”

 容瑕把手背在身后,缓缓道:“王爷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

 “灭什么口?”蒋洛打了一个手势,让亲卫即刻动手抢人,“成安侯说话还是要慎重一些好。”

 “微臣倒是觉得,王爷要做事慎重,”容瑕右手抬了抬,原本没有多少人的地牢里,忽然涌出了很多护卫,有大理寺的人,也有京兆伊的人,“今有微臣在,谁也不能带走她。”

 “成安侯,你这是想以下犯上?”

 “微臣尽忠的只有陛下,”容瑕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王,“宁王殿下想要号令微臣,现在恐怕还早了些。”

 蒋洛脸色阴沉得几乎挤出墨来,他咬牙道:“容瑕,你别给脸不要脸。”

 回应他的,只有容瑕一声嘲讽地轻笑。

 蒋洛一怒之下,两边终于兵戎相见,不过显然两边都极为克制,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来,所以手里的兵器反而让他们缩手缩脚起来。

 宁王府亲卫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没准还要落得一个谋反或是别的大罪名,京兆伊与大理寺的人顾忌宁王‮份身‬,也不敢真的动刀动剑。

 见到这个场景,蒋洛的怒意更甚,他想也不想地便伸手去拽跪坐在地上的宫女,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弯,就被容瑕拦住了,“宁王,你想造反吗?这里是地牢,你即便是皇子,也不可擅闯。”

 “滚开!”蒋洛想要把容瑕推开,岂止容瑕竟是半分不退,他当下便骂道:“容瑕,你不过是在我外祖父家寄养的杂种,别在本王面前摆什么正人君子的谱,本王不稀罕看。”

 “嘭!”忽然身后的大门被撞开,一群拿着木的年轻人冲了进来。宁王与容瑕两边的人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群年轻人逮着宁王府的亲卫就打,他们也不打别的地方,就打小腿与股。

 一时间哀嚎不断,大家都被这群来势汹汹‮份身‬不明的年轻人惊呆了。

 大理寺的人原本还有些紧张,可是见这群人明显只盯着宁王亲卫开揍,顿时放下心来,这谁家的小厮,胆子竟然这么大?

 把宁王亲卫全部揍翻以后,这些年轻人也不犹豫,拎起手臂的木就匆匆离开,若不是有宁王亲卫们躺在地上哀嚎,他们差点以为这一切都是错觉。

 “我觉得…”一位大理寺的官员呐呐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该先叫大夫?”

 这些人把他们大理寺的地牢当成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有刚才那群做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手臂坚毅有力,脚步厚重,明显都是习武之人,若是大理寺没有内应,怎么可能容他们来去匆匆,全身而退?

 想到这,他看了眼旁边安静站立的成安侯,聪明的选择沉默。

 宁王最终还是没能把宫女带走,他回到宁王府两个时辰以后,就接到了宫中传出来的圣旨。

 父皇削了他的爵位,从亲王降到了郡王。

 身为皇帝嫡次子,竟是被削减为郡王,这让他后如何在京城中立足?想到他人嘲讽的眼光,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蒋洛觉得自己的头都炸了。

 屋内的寝具被砸了一地,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通通被拖下去打板子。但是这样仍旧不够,蒋洛觉得自己内心就像是有火在烧,腔怒火怎么也不住,必须要找到一个发口,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瑟瑟发抖的丫鬟,把她往上一拉,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暴情绪发起来。

 “王妃…”宁王府总管走到谢宛谕面前,“王爷院子里有个丫鬟失足摔死了,现在需要调新的下人去伺候。”

 “失足摔死?”谢宛谕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王府里是有悬崖还是暗器机关,既然能摔死人?”

 管家低着头不敢回答。

 “罢了,”谢宛谕冷笑,“我知道了,王府的事情你安排了便是,不必禀告给我。”

 管家干笑两声,退了出去。

 王爷与王妃感情不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最遭罪。都不是省心的主儿,但谁也不能得罪,他们能怎么办,无非是左右和稀泥,但求日子能过好一点罢了。

 想着刚才那个身惨烈的丫鬟,管家打了个寒颤,王爷近来的性格越来越暴,竟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以前的王爷性格虽然冲动,但只是头脑简单,行事不太顾忌而已。现在的王爷,更像是性格暴的疯子,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王爷,”太监替宁王倒好一杯茶,小声劝慰道,“您且息怒,您虽然暂时降了一点爵位,但您与步兵衙门的统领好,这一点可是太子比不上的。”

 “步兵衙门统领…”

 步兵衙门虽然听起来不够霸气,然而事实上整个京城的兵力有一半都属于他们掌管,卫军虽然近身保护陛下,但人数终究有限。

 蒋洛突然转头看向太监:“你说,容瑕究竟是不是我父皇的私生子?”

 “王爷,您这可为难奴婢了,奴婢有几时能见到陛下与成安侯啊,”太监声音有些尖利,这让蒋洛不太高兴地皱起了眉。

 “不过奴婢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陛下对宁王确实好上加好,也难怪京城里有些人会心生嫉妒,传谣言了。”

 “依本王看,这不是谣言。”

 若是谣言,父皇又怎么会为了容瑕降他的爵位,却不追究大理寺突然出现在大理寺的那些小厮是什么‮份身‬。

 “他们既然如此不仁,那就别怪本王不义了。”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为了皇位手上沾鲜血?

 大哥懦弱不堪,父皇行动不便,这个天下凭什么不能由他来做主?

 班婳仍旧在梦中前行,她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座城门前看到了京城二字。

 她沉重的脚变得轻盈,轻得仿佛可以飞起来。

 但就在她即将踏入城门的时候,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 M.hE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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