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礁石上被风吹
打了二十多个小时，辛未的双肩包和李大刚的枕头居然很神奇地都没有丢。苏醒之后的辛未很快也恢复了，在她的坚持下，李大刚给她办好出院手续，叫辆出租车把她和包和枕头一起拉回到王家小院。
王嫂顶风冒雨出去买了不少好菜，把阿合他们几个全都叫来，庆贺大刚兄弟和小辛这回死里逃生。
第一杯团圆酒喝下肚，王嫂红着眼圈拉住辛未的手不肯松：“等台风过去我陪你到普陀去烧个香，一定要去好好拜一拜。”辛未乖巧地点头：“一定去！”王老大握着筷子的手朝老婆一挥：“高高兴兴的又哭，也不嫌烦！还有没有菜啦赶紧都端上来，再拿两瓶酒。给小辛喝点什么？雪碧还是可乐？”王嫂擦擦眼泪笑咪咪地从厨房里又端来一盘刚蒸好的螃蟹放在辛未面前：“小辛啊，体身还没好，这个东西凉
大，只准你吃一只不能多吃。”李大刚一听这话，抬胳臂把酒杯递给辛未
边，笑着朝她挤挤眼：“咪一口，来口酒就不怕凉了。”阿合和几个小兄弟趁机起哄：“
杯酒杯酒欧欧欧欧！”李大刚豪气干云：“当谁没喝过似的，嫂再拿个杯子，心肝儿，咱俩一把给他们瞧瞧。”王嫂递过一只干净酒杯，亲手倒了小半杯白酒：“慢点喝，喝不下让大刚帮你代。”辛未端起酒杯，看看杯子里透明的
体，再抬起双眼
向身边一道灼热的视线。昨天晚上在医院病
上，睁开眼睛就看见守在身边的李大刚。从认识他以后，她累了难过了，受伤了害怕了，睡不着觉了，找不着路了，哭了，绝望了，所有这些时候在她身边的都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一直是他。他和郑铎说的那些话辛未都听见了，其实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过去那事是实真发生过的，事到如今回头再看看，如果没有郑铎，她根本不可能从那些黑暗中走出来。
但是郑铎只是带她走出来，不管走了多远，那些黑暗依然在她的记忆里生命里存在着，过去仿佛已经变成了皮肤上丑陋深刻的烙印，永远无法磨灭。
可是现在，看着李大刚明亮纯粹的眼睛和洋溢着生命力的笑容，辛未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正在萌生，她突然觉得也许有一天会有明亮的光线照
到她的生命里，驱散所有驻留已久的浓密的黑暗。两个人一
一细、一黑一白的两条胳臂慢慢勾
在一起，两具体身渐渐拉近，嘴凑近酒杯，彼此凝神着，把浓烈的酒抿进嘴里。辛辣滋味从舌尖窜到眼中，辛未水光盈盈地皱眉看着李大刚，他一仰脖子喝完自己的酒，把媳妇的杯子也夺过去一口仰干，得意地把两只底朝天的酒杯亮给哄笑的兄弟们：“喝了啊，都看清了吧，没看清哥再给你们喝一个。”
一个个当然都喊着没看清、不准代，嚷嚷着让再
一次杯。王嫂笑着瞪几眼过去：“小辛才出院，咪一小口意思意思就行了，再起哄把你们的酒都没收！大刚也少喝点，才饿了一天多，喝酒伤胃。”虽然有王嫂管着，这一顿饭大家喝得还是十分尽兴，李大刚杯来不拒，被几个兄弟灌得太猛了点儿，吃完饭上楼的时候都有打晃，回到房里用辛未拧的冷
巾擦了两把脸才清醒了一点。他坐在
边，看着辛未去卫生间又把巾
，回来挂在门后的挂钩上，然后慢慢向他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帮你泡杯茶吧，脸红成这样了！”李大刚嘻笑着摸摸脸，用手一拉她再翻身一
，就把辛未在了身下。辛未脸上的一点微笑一下子被吓光，她瞪大两只眼睛紧张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大刚，他的呼吸里有浓浓的酒味，闻一闻似乎也要被薰醉了。
李大刚中一午都咧着哈哈笑的嘴抿了起来，他浓密的两道眉毛渐渐微皱，视线在辛未脸上逡巡，手指小心地把她的刘海拨开，
出光洁的额头。“心肝儿…”开了口又顿住，甜言
语腻歪话他张嘴就来，但是该怎么安慰这个小丫头？他心疼她，有太多话想跟她说，可又怕自己说了不靠谱的话让她难过，女孩子们的小心思本来就难猜，尤其是辛未这样一个受过伤害的女孩子。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决定把脑子里绕来绕去的漂亮话都抛开，还是顺遂自己的心说最简单的话：“宝贝儿，我喜欢你，特别喜欢，特别特别喜欢…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我一定会对你好，你相信我…”
辛未的呼吸快了一些，她很轻地嗯了一声。李大刚的左手抚在她脸颊上：“嗯就是信了。”辛未又很轻地嗯了一声。
“信的，是吧？”回答他的还是带着羞涩的一声轻嗯。李大刚点点头，左手大拇指轻轻摸抚辛未的嘴
：“光哼哼不行，信就让我亲你一下，好不好？”辛未立刻别开视线，脸上红了，嘴角也弯了。李大刚低下头用鼻尖在她鼻尖上蹭蹭：“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亲了，真亲了啊！”她不动不躲，只是闭起眼睛，静静等待着马上就要发生的事。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只用鼻尖蹭着她，没有继续更亲密的动作。
看着她纤尘不染的脸，李大刚用尽力气让自己抬起子身，离辛未稍微远一些，嘴里嘟囔了几个字，低声说道：“我说心肝儿，哥问你个事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辛未发烫的脸在很短时间里变得和平时一样苍白，她眨动了几下眼睫睁开眼睛，
角上挂着的笑容有些难以为继：“好。”李大刚的眉头皱得更紧：“你今年到底多大？真有十九了？不是为了找工作蒙人的吧！”
这是什么意思？辛未头摇否认：“没蒙人，马上就整二十了。”李大刚眉心舒展开来，笑了笑，朝下俯低一些，片刻之后又抬高：“真的？”
“真的。”他还是不怎么放心，干脆一咬牙坐起来，把辛未也拉起来：“你份身证在哪儿呢？拿来我看看。”
“看份身证干嘛？”“你甭管了，拿来我看一眼就成。”辛未不言不语站起来，从那只多灾多难的双肩包里把钱包拿出来，份身证就
在钱包里。份身就是她十六岁那年办的，照片上她的脸圆乎乎的，比现在胖不少。
李大刚有些迫不及待把份身证拿过去，看看出生年月，叽叽咕咕地算叨：“一九八一，一九八一…是二十了，呵呵，给收好吧，看完了。”
辛未一头雾水地又把份身证收好，双肩包拉链刚一拉上她就被两只有力地胳臂从背后抱住。
李大刚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滚烫，他亲着
着辛未的后颈，把她转过来，等不及回到上，一低头就狠狠地
吻住
惑了他很久的那双嘴。辛未从来没经历过这么顽固猛烈的吻，就好象台风掀起的一波巨
从天而降，完全把她扑在下，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她不会接吻，只知道吻的时候自己微微张开双
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就都交给吻她的那个人处理。但是这一波巨
扑完之后还有更多的头打过来，卷挟着她在如峦波涛中起伏，她情不自
就被引领着做出生涩的回应，想要从他中抢到足够呼吸的空气，于是也开始试着
，试着用舌尖去抵挡他舌尖的侵略。怀里的女孩很快就被吻得全身颤抖气息碎
，李大刚松开嘴大口呼吸着，抱起她回到上继续吻住，一只手扶着她的头，另一只手从t恤下摆中伸了进去，亲昵地摸抚着她细细的
肢。辛未又是
又是怕地笑缩成一团，劲使把他的手住，红着脸颤声说道：“干嘛干嘛…干嘛呀…你，呃，你…你要看我份身证干什么？”她那么点儿力气李大刚当然不看在眼里，他的手不再向里伸，改用手指在她的皮肤上划动：“看你到底几岁，万一我亲着亲着就停不下来了呢…你要是还没成年，哥还真有点下不去手…现在放心了，可以下手了…”
辛未扭头躲开他的嘴
，笑着
气：“我蒙你的我还小我我我我没成年呢！”“现在你就是八十也晚了，”李大刚的嘴
滑到辛未的颈项边，右手稍一使力便又向衣服里伸进了些，指尖已经触到她衣内的边缘“已经停不下来了，让你早不老实待，非把我的火
起来…”他说着，手猛往上一伸，大掌飞快在辛未的
房上握了一下。她尖叫着死命掐住他的手腕：“我真还小呢你别…别这样…不行不…李大刚！”他笑得嘿嘿响，故意猥琐地又去摸了一把：“也不算太小，我摸着正好。”辛未又
又笑，笑声里透出几丝紧张：“李大刚李大刚…你讨厌，你，哎唷你别，你…”他的手贴握在她胁边，着气
咽了两下，笑声松弛了很多：“傻样，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大刚…”李大刚侧过身躺到辛未身边，子身往下拱，把头钻进她肩窝里，脸贴在她
前闭起眼睛：“搂我睡一会儿吧，醉了，困。”这么大块头的男人非得象个孩子一样睡在她怀里，还得让她搂着他。辛未弯起
角，低下头亲吻着李大刚的额头，右手手指张开摸抚他的头发。他在她怀里蹭了蹭，然后好半天都没有动，就在辛未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很轻地说道：“你身上香味跟我妈一样。”
“嗯？”辛未也有点困了，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他搂紧她的
，深深了一口她身上清甜的香味：“我妈要是看见你，不知道会多喜欢。”辛未轻笑：“想家啦？回去看看就是了。”李又刚又沉默了好半天：“太远，以后吧。”“能有多远？对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家是东北哪里的。”
“黑龙江的，密山，知道不？”辛未老实头摇：“不知道。”“就在兴凯湖边上，旁边就是俄罗斯地界。兴凯湖你应该知道吧？”
“呃，俄罗斯我知道，兴凯湖…不知道…”“你都知道点儿什么！那么有名的地方都不知道。”
李大刚拍她一下“越说越没劲，不说了，睡觉睡觉！”辛未哼哼：“哪里有名…听都没听说过…”
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没听见走廊上走近的脚步声，关着的房门上突然被敲了两下，王嫂略微有点紧张地在门外说道：“小辛啊，那位郑先生来了，在院门口等你。”
李大刚睁开眼睛，扭头皱眉看向门的方向，咽口唾沫骂句脏话，扬声对王嫂说道：“让他等着，一会儿下去。”
辛未也扭头看门，她想要起来，被李大刚摁回去，他把头又埋进她怀里：“急什么，让他多等会儿又死不了人，我再睡会儿。”
“不太好，我还是下去吧。”辛未推开脸黑气
的李大刚，站起来理理衣服扒扒头发。亲昵中李大刚的t恤向上卷到
口，
子向下滑在
间，他仰面躺在上，呼吸时结实的腹小每一收缩间就出一道暧昧的空隙阴影。他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乖乖爬起来，衣服也不拾掇拾掇，趿拉上拖鞋就往外走，好事被打断的所有不
都堆在脸上。辛未跟过去拉住他的手：“让我自己去吧…”李大刚不赞同地扭脸看着她：“你放心，我不跟他动手，我就陪你身边一句话不说还不行吗。”
辛未垂下头，走上前一步用一只手臂揽住李大刚的胳臂，额头靠着他肌
结实的上臂，亲昵地低声笑道：“不要了嘛好不好，我自己去就行了，有些话…你去了不太方便说…”“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想跟他说什么话？”辛未在他
上掐一下：“也没什么，就是聊聊，郑铎他又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不会有事的。”“是很好，太好了！好得我都要哭了！”李大刚冷哼着“那你去吧，当心点，他要是敢把你抢走你就大声喊。”
辛未笑着头摇：“知道了，那我下去了，你睡吧。”他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到门口，在她把门拉开之后又一巴掌把门推回去，低下头用力吻了她一下：“我等你回来再睡…你不在我睡不着。”
好不容易才离开李大刚执着的怀抱，辛未关好房门向楼下走去，迈步的同时向走廊栏杆外看去。小院门口一排被台风吹歪的蔷薇花旁，郑铎穿着白衬衫和深绿色军
，手里握把黑伞安静地站着。他抬起头，眼睛正看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神里有种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的专注，仿佛视线里藏着一条潺湲的河
，一低眸，就能看见她清晰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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